2011傅雷翻译出版奖日前在京揭晓，《青春咖啡馆》和《启蒙运动中的法国》分得今年的文学类、社科类奖项。近日，《青春咖啡馆》（Dans le café de la jeunesse perdue）的译者金龙格在北京接受早报记者专访，他坦陈“20年来翻译者的生活状态没有什么变化，单靠翻译谋生基本不可能”。

　　2009年设立的傅雷翻译出版奖是由法国大使馆资助设立的，旨在奖励中国大陆地区年度译自法语的最佳中文译作。评委会由6名中方和6名法方评委组成，均为中、法双语专家，每年评选文学类和人文社科类作品各一部。每部作品将获得8000欧元的奖金，由出版社与译者平分。

　　《青春咖啡馆》为法国当代作家特里克·莫迪亚诺的第25部作品。小说讲的是上世纪60年代，一名年轻神秘的美丽女子来到塞纳河左岸的一家咖啡馆，被常客所接纳，而后不告而别的故事。小说以四个亲疏有别的人物的不同视角，拼出她的生平。出版当年，这部小说被法国《读书》杂志评为“2007年度最佳图书”。

　　译者金龙格，1983年进入复旦大学学习法文，毕业后进入漓江出版社工作，曾任漓江出版社副总编辑，现为桂林旅游高等专科学校外语系教授。

　　翻译忠实表现原著风格

　　东方早报：《青春咖啡馆》8万字，翻译了多久？

　　金龙格：大约半年。那个学期，正好我的学生出外实习，我比较有空，差不多是从寒假到暑假的时间。

　　东方早报：这部小说翻译中最大的难点是什么？

　　金龙格：主要是对作者用词的推敲。作品看起来风格简单，文字干净，没有太长的句子，从句也少，基本都是主谓宾结构，几句话一段。但是，小说中其实暗藏了很多东西，需要多斟酌。比如，有个地名，又有南方的意思，又有正午的意思，按照主观感受，我可能就译成“寻找南方”，但根据下文的很多细节暗示，应当是“正午”的意思。这些内容，读者不可能了解，必须由译者去发现，给出注释。

　　东方早报：小说的标题你似乎并未直译？

　　金龙格：原标题引用了一句纪录片里的话，直译大概是“在挥霍青春的咖啡馆里”，但并不适合作中文书名。省去的“Perdue”一词，很多人理解为消失、遗失，但是莫迪亚诺接受采访时表示是挥霍的意思。莫迪亚诺的一个特点，就是书名很简单，但都不好译，很多书名都经过演绎。加上我以前做过出版，认为书名短一点儿可能对销售有好处一点。经过深思熟虑，最后用了“青春咖啡馆”这个名字。

　　东方早报：这是否说明你在翻译中比较重视意译？

　　金龙格：不是，我在翻译时仍是比较谨慎的，不会去主观创造。傅雷翻译出版奖的评委介绍获奖理由时，也是说翻译忠实地表现了原作者风格。可能我接触这位作家时间长，上世纪80年代就读过，以前也翻译过，对他的风格比较了解。

　　“稿费基本千字五六十块”

　　东方早报：我们知道，你在大学起就开始翻译。国内的法国文学译介，这20多年来有没有什么变化？

　　金龙格：现在获得信息的渠道不一样了。

　　在我刚开始翻译的时候，基本是靠人推荐作品。我翻译的第一部小说，勒克莱齐奥的《少年心事》，当时是外教推荐的，说那是法国中学生都能读懂的作品，可以尝试翻译。我翻译的莫迪亚诺的《凄凉别墅》，则是由法国驻华使馆的文化专员推荐的。

　　现在的信息渠道多得多，比如通过网络，可以非常及时地知道有哪些法文新书。此外，我也会去法国，甚至会跟出版社建议有哪部新书值得引进。

　　东方早报：那20年来翻译者的生活状态有什么变化吗？

　　金龙格：没有，搞翻译的稿费基本是50到60元每千字，单靠翻译谋生是基本不可能的。现在有人还在支撑，是因为充满热情。每个省都有自己的翻译协会，但属于民间组织，连会长都没有工资待遇。

　　东方早报：法国文学的翻译者处境跟其他语种的翻译者有什么不同吗？

　　金龙格：我觉得，法国文学的翻译者可能更热情吧。

　　一直以来，法国对文学翻译都比较重视，有政策扶植。我第一本翻译作品，就拿到了法国大使馆的奖金，并且邀请我去法国。这次的傅雷奖也是法国大使馆的资助。就我所知，英国文学、美国文学都没有类似的制度。很多翻译奖隔几年才一次，译协的终身成就奖，是要颁发给年纪很大的人，对年轻翻译者的激励很少。